斗牛士里韦拉在社交媒体晒出一张怀抱5月大女儿斗牛的照片。
本报国际问题资深编辑 三剑客 黄茜 王希怡 赵海建
话题2
新闻背景
最近，西班牙知名斗牛士里韦拉社交媒体晒出一张怀抱5月大女儿斗牛的照片，招致不少人批评。有人认为，这种行为太危险，可能危及孩子的生命安全；也有人说，斗牛运动本身太血腥，让孩子参与其中是“错误的教育方式”。
这个传统有点残忍
黄茜：在西班牙，斗牛不仅是传统，是文化，更是全民娱乐。从1743年马德里兴建第一个永久性斗牛场开始，就成为西班牙人生活的组成部分。仅2011年一年，西班牙就举办1724场斗牛比赛，观看人数仅次于西班牙的足球赛。由此可见斗牛的“群众基础”广泛。
赵海建：虽然争论焦点主要在孩子身上，但背后仍能看到人们对待斗牛的态度分歧。如果斗牛被认为是足以令人自豪的传统，那么给5岁小女孩灌输“斗牛意识”就显得顺理成章，其中甚至有些许悲壮的荣耀感，就像游牧民族的小孩从小要被训骑马一样。只不过，在现代社会中，西班牙斗牛传统显得有些残忍暴力，让人会想起古罗马的斗兽场。
王希怡：斗牛的过程兼具美感、技巧、勇气和力量的展现，而且很刺激，看得人惊心动魄。海明威还将它形容为“唯一令艺术家生命处于危险的艺术”。但我个人还是觉得过程太残忍。
它是一个巨大产业
王希怡：斗牛不仅是西班牙的传统，它还是一个巨大产业，养活很多人。如果没有受众支持，那么像很多传统文化一样，斗牛多半会慢慢式微或者消亡。斗牛经久不衰，背后的商业因素作用不可估量。特别是近年来西班牙深陷金融危机，此时几乎不可能废除斗牛活动。
黄茜：据统计，斗牛行业从业者20万人，约占西班牙全国劳力的1%。活动组织部门、服装生产和销售点等辅助的单位数量很多，构成一个完整的产业链。更重要的是，斗牛早就是西班牙旅游业最大的卖点之一，是“金招牌”。每年3月到9月是斗牛旺季，西班牙近400座斗牛场周末举行表演，吸引无数外国游客。从经济角度考虑，禁止斗牛就意味着让很多人丢掉饭碗，同时自断一条财路。
赵海建：对很多欧洲国家来说，将历史传统“变现”也是通用做法。比如，英国王室的经济效应，无论威廉大婚还是王子出生，英国经济都为之一振。同样，法国、意大利、希腊等国都借历史养活一大批人。但就斗牛士里韦拉本人来说，冒着风险混口饭吃着实不易。如果有更好的谋生手段，不知道他是否还会选择这一行业，或者将这一职业在子孙中传承下去。
孩子真能玩斗牛吗？
王希怡：天真烂漫的孩子最能触动人心，其受关注程度会呈现几何级数的增长。像去年倒卧土耳其海滩的3岁叙利亚小难民艾兰·科迪，还有抱着熟睡的儿子在叙街头兜售铅笔的“叙利亚好爸爸”，这些形象都很容易“感动世界”。对孩子的伤害，也更加难让世人容忍。
黄茜：这让我想到各国对日本捕鲸、韩国人吃狗肉的抨击，这是传统文化还是野蛮陋习？站在不同的立场、不同的角度，似乎都有自己的道理。
赵海建：但从另一个方面说，如果孩子从小就与斗牛绝缘，不看也没有被长辈带着参与，以后还有人对此感兴趣吗？就安全而言，作为一名父亲和著名斗牛士，如果没有十足把握，我想里韦拉不会拿女儿的生命冒险。而且，他的前辈们当年也都这么做。或许，这一做法本身也是一项传统。这件事之所以闹得这么大，完全是因社交媒体太发达。
人们的观点在变化
黄茜：关于斗牛的争议，近年跟政治也扯上了关系。西班牙加泰罗尼亚自治区是该国本土首个禁止斗牛的地区，却招致了很多批评。有人认为这项决定“动机不纯”，称加泰罗尼亚地区一直闹着要分离、要独立，这次禁止斗牛士目的是在文化认同上与西班牙割裂。
赵海建：所以，很多事情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。不排除有人担心小女孩的安全，这是一种很自然的恻隐之心。但在这件事情背后，会不会也有那些“动机不纯”的势力推动呢？
黄茜：野蛮还是文明，传承还是迂腐，人们的观点也随着时代变迁而变化。
像斗牛这样具有体育、娱乐、历史、文化、经济、政治等多重属性的活动，我觉得很难用一纸禁令终结，应该让它自由发展。如果不能适应这个时代，或者人们失去对它的兴趣和需要，那么它会自然消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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