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1987年我国第一台ATM在珠海投入使用以来,它的便利性无疑是有口皆碑的。但正因为它始终是一台机器,所以出现故障是难免的,尤其是故障大量吐钞,虽然比较罕见,但无论在国外还是国内均有发生的案例,而对于随意拿走钱的会带来什么后果呢?对此,曾经引发的激烈讨论甚嚣尘上,而随着许霆案的终审判决,最终一切归于理性而平静。
在司法领域,许霆案堪称我国当时涉及银行ATM案审理判决的第一大案,曾经轰动一时。
案情回放
2006年4月21日22点左右,在广州当保安的许霆和同事郭安山,来到广州市黄埔大道西平云路一家银行ATM取款。一查余额只有176.97元,本来只想取100,哪知按键“0”不管用,他就按下面的“00”键,一不留神按下“取款键”,结果ATM瞬间吐出1000,很是吃惊,他连忙清点现金并查询卡内余额,现金确实是1000,但卡内余额却只扣了1元,这时他意识到ATM可能出错了,赶忙重新再次操作,结果和前面一模一样,一阵狂喜以后,便一发不可收拾。
据后来银行监控显示,许当时就累计取出6.5万(大概操作了65次),同事郭安山发现后,也同样操作,但因为他卡内余额不多,仅取了1.8万后,银行卡就自动退出无法再取了。
这还不够,许郭二人将钱拿回住处后,拿了一个塑料袋又去那台ATM,一阵猛操作,再次取出11万,直到卡内余额不足1元这才罢休。突然“发财”岂能再受打工之苦,2天后许郭二人不辞而别,悄然离开广州,各自回到了老家。
但毕竟是不义之财,所以二人内心始终惶恐不安,担心被捉拿归案。这期间,同事郭安山迫于各种压力不得不投案自首,不久被判有期徒刑1年。
而许霆这边呢?在他丢失5万后,压力更大了,他甚至曾经联系了银行并说明欲退还之意,但5万一时无法补上,结果银行说已经报案,要还也要通过公安机关,也就草草了事,这时的他只想着尽快筹够17.5万。
于是用10万与朋友合伙开网吧,又买了5000彩票,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,全部打了水漂。这时只能再次去打工了,结果就在2007年5月22日,在宝鸡火车站被警方抓获归案,他哪里知道早已被列为“网通”人员。
同年12月,被广州中院判处其无期徒刑,许不服判决提出上诉。2008年2月2日经再次重审,以盗窃罪被改判有期徒刑5年,并处罚金2万,同时继续追缴未退还的犯罪所得173826元,至此该案尘埃落定。
关于此案的判决,最初确实存在一定争议,但不可忽视的有两大原因:
一是因为此案属于司法界涉及银行ATM的第一案例,在审判实践和量刑方面确实不太成熟,没有可借鉴案例可循。
二是与我们的司法习惯和社会环境有一定关系,换句话说,在我国凡是涉及金融(银行)业的盗抢案件,一般都是顶格处罚,方能具有强大的震慑力。
后来发回重审,为什么又改判5年罚金2万,继续追缴未退款项,前后差距这么大呢?
其实是有法律依据的。在我国的“民法通则”(民法典)规定中,像许郭二人当时的非法所得,如果及时退还的话就只能算“不当得利”,根本不会受到刑事追责。“民法通则”第92条规定,没有合法根据取得的不当利益,造成他人损失的属于不当得利,受益人有义务退还受害人。
但是,如果拒不归还,性质就变了,将涉嫌财产侵占罪或盗窃罪,就会受到刑法的惩罚。它的立案标准一般为1万起步,数额较大拒不归还的,处2年以下有期徒刑、拘役或罚金;数额巨大,情节严重的,处2-5年有期徒刑,并处罚金。
关于此案的判决,还有一种声音,说许之所以得逞,银行的ATM的故障在先,更有甚者说外国某某银行对此类情况是不会管的云云,但也有网友直接反驳说,如果人家的围墙倒了,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拿东西归为己有呢?话虽然通俗一点,但句句在理。
国外的事实又是怎样的呢?查阅相关资料,两种情况都有存在。
2012年英国“每日邮报”一则消息,一家银行ATM发生临时故障,客户取钱就会吐双倍的钱出来,消息一传出后,立刻引来200多人排队取钱,而且持续了2个多小时,后来在警方赶到后才关闭了ATM,同时警方发出警告,这种情况银行可能会以欺诈罪进行追责,但后来银行方表示,出错的是银行,客户不必为此负责。
但是这种情况如果在美国的话,发现ATM故障有故障,还故意利用故障获取超量现金的,就会定性为盗窃行为,被列为“盗窃银行现金罪”,同样是要刑事追责的。
当然,作为某一法律的制定,任何国家都是从本国实际情况出发的,不可能照搬照抄,由于司法习惯和社会环境的不同,法律条款和处罚程度必然不同,没有什么可纠结的。
同时,根据以上两个国外的案例,我们也可以发现相似之处,即自诉刑事案件是可以达成谅解,免以刑事处罚的。比如上述英国的案例,从法律本质上说,不是不追责而是银行选择了谅解客户,放弃了追责的权利。反之,如果银行不谅解,那么就随时都可以主张权利,客户被追责是分分钟的事,没有疑问。
再结合许霆案来看,如果许郭二人及时退回全部款项,银行完全可能谅解他们,从而撤诉,也就是说按照不当得利来处理,至少许霆还可能被减刑,甚至免以实刑处罚(包括缓期执行等)。由此可见,无论国内还是国外,对类似案例的处罚还是异曲同工的。
如今,许郭二人早已刑满出狱,回归到正常的生活,但我们好像明白了什么,当你发现银行ATM无故吐出白花花钞票时,一定要稳住,控制好血压,保护好小心脏,要么报警,要么发点慈悲通知银行,假如一时贪念及时归还也行,烦恼就会与你无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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